接点
#夜天使
#这段时间状态不太好…
他仍记得那天推开门时，那种想要把这辈子全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
翅膀的恢复期是一个尴尬的过程，因为它们丑丑的，像鸡翅一样。于是沃伦拒绝在恢复期出门，也拒绝见科特。好在翅膀长好需要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科特的小蓝脸上还是露出了无力和憔悴的表情。
当他终于可以推开沃伦房间的门的时候，一种莫名的窒息感从他胸口蔓延到喉咙。
沃伦坐在靠窗的书桌上，盘起一条腿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窗外。门打开的声音让他回过头，翅膀下意识地张开，夕阳中橙红色的阳光把翅膀的边缘染成温柔的颜色。他偏着头看他，光裸的后背弯起一个柔和的弧线，金绿色的眼睛里看不出平日里的轻蔑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尖锐。
黄昏的风吹起了窗帘，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床的距离。科特形容不出那种奇妙的感觉，那一刻就算沃伦让他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也愿意毫不犹豫地照做。
沃伦好好地笑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使，他把两条腿都盘在书桌上，然后让科特走近一点儿。
他把翅膀扬起来遮住了窗户，然后把吻印在他的嘴角。
“谢谢你给我认同自己的勇气。”
科特拨开乱糟糟的人群，那对白色的大翅膀在红红绿绿的灯光下很显眼。音乐震耳欲聋，他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但是他几乎每周都要来这里一两次，把沃伦从舞池里带回家。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六年，沃伦早就搬出了学院，固定每周三次回到学校给他们的新学生上格斗课，科特基本上每天都有两到三节课，但是他特别的能力让他能够在学院和城市另一端的家来去自如。
沃伦又回到了格斗场，回到了曾经的糜烂生活。周末去打架，其他时间在外面鬼混。科特无数次告诉他不要这样，但是这也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太熟悉彼此，就算再强调也没用，就像沃伦知道不管怎么拒绝科特他都不会怎一样。
这次科特没有连哄带劝地拉着沃伦离开，他直接带他瞬移回了家。这很少见，科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使用他的能力。回到家的一瞬间科特就松开了手，这导致沃伦直接趴在了地板上。
“你他妈——”
“不要再这样了。”科特打断了沃伦的话，客厅没有开灯，月光进他们的窗子，但这足够沃伦看清科特的眼神，不是请求，也没有科特面对他时特有的温柔。
“什么意思？”沃伦笑了，他爬起来，呼吸里带着醉醺醺的酒气，他用手指戳了戳科特的胸膛，“如果我拒绝呢？你的小宇宙要爆发了？”
科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他垂下红色的眼睛直视沃伦，“那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一瞬间就消失了，夜里的风很凉，吹散了硫磺的味道。沃伦愣在原地，直到月亮被乌云掩过，他伸手扶住沙发，然后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沃伦坚信这只是科特的小脾气，尽管科特似乎从来没有小脾气。
于是天使还是照常过自己的生活，只是他最近的两三次宿醉都在酒吧醒来，也没人提前来接他去学院上课，格斗场下也没有一个蓝脸小怪物焦虑又担忧地望着他。
可他仍自信地认为科特总会回来，凭他们在一起六年的经验。直到科特出现在格斗笼里。
这场面太熟悉了。这是一切的开始，是第一次相遇时的糟糕经历。可科特脸上再没有惶恐，他穿着制服，尾巴在身后扫来扫去，橙红色的眼睛毫不躲闪地看着他。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马戏团少年了，只是在沃伦面前他永远都是最初的样子，从废墟里把他在拖出来的慌张，走进充满腐烂味道的房间里时小心翼翼，病床前照顾他的温柔，看到那对翅膀雪白如初时的释怀。还有沃伦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的惊喜。他从未以一个战士的样子面对他，这让他忘记了他也经历的鲜血的洗礼，变成一个合格的战警。
科特用尾巴扫倒他的时候，他才发现一切真的都不同了。但科特还是用手臂护住了沃伦的头，他把头凑到沃伦耳边。
他说，“我们分手吧。”
科特把手臂从沃伦的头和地板之间抽走的一瞬间，似乎也带走了沃伦所有的力气。科特站了起来，没有向欢呼的人群挥手，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沃伦开始按时到学院给学生们上课，下课后跑到科特的教室门口等他或者直接去科特的房间，但是他从没有堵到过科特。他开始恨这六年时间让科特把他摸得太明白了，可他几乎除了日常提及到的一些事情之外，对他六年的恋人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沃伦试图寻求科特的朋友们的帮助，结果用手也能想出来，怎么可能有人帮他，怎么可能有人能理解科特对他的纵容。
沃伦最后一个找到的人是斯考特，他在草坪上溜达，沃伦几乎一个猛扑把他扑在地上。
“我的天哪——”斯考特和沃伦一起滚了两圈，还不小心吃到了草和羽毛，“你是不是疯……”
斯考特一抬头就看见沃伦通红的眼睛，带着病态的疯狂的眼神，“科特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谁不知道我和你天天鬼混在一起？琴都不肯告诉我——”
“他在哪儿？你知道，你肯定知道，告诉我！”沃伦一把揪起斯考特的领子，“他在哪儿！”
“……刚才我看见他在河边现在不知道走了没有……你先松开……”斯考特的呻吟还没完，沃伦就飞走了。
他在河边看见了科特，他坐在树下看书。沃伦几乎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到科特面前，他一把抓住了科特的手，吓得科特一哆嗦，但是看清沃伦的脸的一瞬间身边就泛起了黑雾。
“为什么！”沃伦的眼神罕见地闪动，他牢牢地抓着科特的手腕，打了一个多月的腹稿一下全忘了。
科特的眼神却是意外的冷静，他用另一只手合上书，“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让别人怎么爱你。”
沃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科特走开了。等他从草坪上站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陌生。树木和建筑的边缘染上黑色，河对岸的学生看着这个茫然失措的天使小声地议论什么。
沃伦猛然转身起飞，头顶的树枝划伤了他的眼角，他飞过整个城市，越过开始斑斓的街道，那些行走的人们抬头仰望他，巡逻的警察把手放在配枪上，他看见人们眼神中的不明所以的恐慌和厌恶。
他有多久没在意过这些了？
沃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去学院几乎从不踏出他的小房间。电视整日整夜地开着，那些关于变种人的争辩又开始回到他的世界。他梦到充斥着自我厌恶的童年，梦到每次出门前把翅膀束在大衣里，想到浴室里随着水流被冲走的血和羽毛，黑色袋子里残缺不全的骨头。这些有六年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了，科特会把他从噩梦里叫醒，会陪他出门，陪他在公园里晒太阳，那些童年缺失了的美好记忆在这六年里被找回来，这让他忘了对自己的厌恶，忘了那些指指点点。
他最后一次出门，去门口的商店里买食物和酒，行走在货架之间的新店员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把魂吓掉了一半，可怜的男孩连滚带爬地跑掉了，沃伦看着空荡荡的超市，放下了手里的面包。
科特曾经充满了他的生活，那些他曾经给他的勇气，随着他的离去也一点一点从沃伦的身体里抽离。
他站在镜子前，熟悉的水流，熟悉的表情，熟悉的骨锯。科特是他和正常世界的接点，在那之前他从未认同过自己，直到那个温和的小怪物出现在他的世界，他才发现有人能如此安然地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能用平淡温柔的态度面对指责。这跟他在沃辛顿家族学到的一切都不同。
可现实是，沃伦的世界只被科特改变过，当一切只能成为记忆的时候，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记忆深刻到成为伴随他一生的噩梦般的浴室。
皮特罗发现沃伦没有来按时来学院的那天下午去了沃伦家，现在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拖到第二天才去找沃伦。
他把他从浴室里拖出来，地板上鲜红的血迹印在皮特罗眼球上，他像个杀人凶手一样抱着沃伦回到学院，把路过学院的万磁王吓得差点儿把他打一顿。
他们再次把沃伦安置在六年多前的那个白色的房间里，沃伦在第四个清晨醒来，那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又来了，他的大脑让他想起一切，而理智却又强迫他抽去曾经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等他醒来的影子。
“你醒了。”有人在他发呆的时候推门进来，他听见了，却没有回应。
科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开门准备离开。
“我不用别人爱我，科特。”沃伦把金绿色的眼珠从窗口移到科特身上，“我只要你爱我，你不是别人。你曾让我知道如何认同自己，可是没有你在一切都是放屁。我不知道怎么爱自己，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个，大概是你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也会分开，你给了我多少我知道，正是因为你给了我太多，我才这样无所畏惧。现在我们又从头再来一遍了，格斗场，自我挣扎的那段时光，到现在我又躺在这里而你又站在那儿。我们可不可以重来一次，我保证，这次不止六年。”
那段痛苦的时光中憋在心里的眼泪悄无声息地爆发出来，沃伦第一次紧张得连牙齿都打颤。他看见科特那种带着小心的温和又回到他眼睛里，皱起眉的样子正像当初他恳求沃伦原谅的模样，不知道到底是谁委屈。
科特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尾巴配合着无辜的狗狗眼不安地荡来荡去，“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分手了？”
“难道不是你提的吗，小怪物。”
沃伦不知道，他也是科特与另一种生活的接点。也是他教会他如何与整个世界搏斗，如何与纷扰斗争。
在科特眼里他永远值得比现在更好的，科特拼尽全力给沃伦他所拥有的最好的。可他对于沃伦无谓的态度感到茫然而无措，他无所谓沃伦是否晚归，是否与那些有的没的的朋友鬼混，他所学到的一切并没有教会他怎样拒绝他的天使。他只是真切地认为，沃伦应该有更有价值的生活而不是自我伤害。
所以他必须狠下心来，他害怕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并不是沃伦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他应该拥有除却科特所给予的全部之外的一切最好。天知道这位经历大大小小战争的年轻战士，在看到自己的爱人那双美丽的金绿色眼睛变得无神而低落的时候有多么心碎。他多么想收回那句“分手吧”转而抱他回家，他多么想在黄昏的树下吻他而不是在另一棵树上看这夕阳染红他的翅膀，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没人知道科特和沃伦分开的这段时间，有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沃伦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房间里的星星，只要他闭上眼睛那颗星星就如此明亮。他从星光里看见了曾经，却看不到未来。
科特想过如果他们之间的一切真的到此为止，他仍会感谢沃伦所带给他的一切。勇气是相互给予的，他感谢沃伦带给他的与世界抗争的勇气，也感谢他所给他的赌上一切来爱一个人的勇气。
感谢上帝，给了他天使，和拥有天使的未来。
#
最后科特还是告诉了沃伦，这是皮特罗的主意。
愧疚的皮特罗正在接受他来自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教育。
END
最近受到点儿创伤这个梗又特别想写写的有点儿…qwq如果可能的话这篇以后也许会改一改
下一篇我一定好好写（如果还有下一篇的话
希望大家提出意见这样我才能进步呀！比起小红心更希望看到评论qwq
发出来自己都不敢看系列我要被敏感词折腾死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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